朋友问我最想去哪里
敦煌。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答案。
尽管在现实生活中,我从未到过敦煌,但我清楚地知道,敦煌是我另一种乡愁。这种乡愁,缘于一个梦。
十多年前,我偶然得到一张明信片:一望无际的沙海,线条流畅的沙丘绵延不绝,一只雪雕玉琢般的鸽子,停伫在一个小沙丘上,歪着头,若有所思。整个画面的色调,浅淡得仿佛随时会在空气中消失。大自然沉静冷肃的美,令我深深震撼了。
之后,在一部名为《敦煌》的电影中,我又见到了那一片广袤的沙海。在那一瞬间,突如其来的感伤,闪电般击中了我的心脏,让我不由泪洒当场。从此,敦煌和沙海开始在我梦里时隐时现。
春风不度玉门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要隘,在岁月的消磨中风化斑驳;饮马长河、挑灯看剑的千古英雄,早已湮没于历史的流沙之中。
西出阳关无故人。悲凉的风,送来丝绸古道寂落的驼铃声,一声声叩问红尘过客的灵魂。一阕阕荡气回肠的传说,在今人贫瘠的想象里,展露着潋滟的风情。
敦煌,这茫茫大漠中的一颗明珠,历经无数雨打风吹,仍然熠熠生辉。峰如刀刃的鸣沙山,看尽千载的风起云涌,不时发出阵阵喟叹;清丽婉约的月牙泉,听遍世代的离愁别绪,一弯睫毛上闪动着苦涩的泪花;历尽磨难的莫高窟,那些动人的飞天可无恙?是否会为知己破壁而出轻歌曼舞?饱经沧桑的汉长城,可还横亘天际?那些烽燧是否依然伫立在自己的影子里?
长河落日,大漠孤烟,我跋涉不出梦中的那片沙海。独立苍茫天地间,无限怆然,漫上心头,在那一轮硕大无比的落日前,我失声痛哭,为它和我不可名状的孤独。
朋友开玩笑地说你的前世,可能来自沙漠。
如果我的前世,真的来自沙漠,那么我是那顽强不息的沙棘呢?还是满腔悲愤的胡杨?是大漠偶现的海市蜃楼?或是旅人苦寻的戈壁绿洲?也许我只是一粒小小的沙,被佛陀指间飘落的天花碰触过,于是具有了生命,陷入十丈红尘,久久不能自拔。
在梦开始的地方,找寻一种属于自己的生活。一日梦醒后,我信手写下这样的诗句。若干年前,曾经有人答应陪我去大漠赏落日,而今往事已走远,承诺随风散。让我魂牵梦绕的敦煌,想必在远方望穿秋水般等待着我的到来。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遵循心的意愿,去梦的源头,寻找一切问题的谜底与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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