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寒泉旧事 二
稀疏的星辰为秋夜晚空点亮了朦胧的睡眼,仿佛天庭也在默默注视着这片即将为鲜血染红的草原。舞动的赤绣大麾在火光的映照下像流淌的鲜血一般。营地不远处的小山上,韦林高大而坚实的身躯有如磐石一般端坐在马上,一动不动.身后是风云骑中赫赫有名的“风”骑,一色的黑漆铁甲,座下黑云盲驹,除了那比夜色更深的黑以外,毫无特征的立在那里,像潜伏在黑暗中择人欲噬的远古雕像。
忽的,一支火箭自东北方射上天空,斜斜的在夜空中划出一道赤色的火线。
“北偏东,旷恒星线。”身边的监军抬头望着那赤线,对正翔说。
正翔点点头,下达了调整阵形的命令。
“点灯,立障,列队!”
瞬间,原本一片死寂的营地上火光大盛,近三千铁甲战士整齐的队列尽收眼底。
磨砺的刀剑,削尖的矛戟,寒光闪闪。角盔下高昂的头颅,铁甲中跳动的红心,身经百战的他们对敌人的奇袭不屑一顾,枕戈待旦,直面死亡,已经成了生命中理所当然的事。每一天醒来,昨夜离去的伙伴已经成了诗人歌颂的对象,那远去的传说。伴随远去的一个个理想,信念,等待他们的朋友去呵护,而鲜活的面孔则留在了史官的从军记事中。
或许他们自身只是这场战争中无名的配角,但他们组成了汉人不屈强暴,勇于抗争的钢铁长城。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有相似的粗糙经历,但却都深刻的了解蛮人的凶残,一个人的牺牲,痛苦的是一个家庭,但一旦蛮军入侵,国破家亡,民族遭奴役,就成为了每个汉人的耻辱。
史书上曾经有数个边境村庄遭蛮军入侵的记载。直到景帝即位,十三龙骑将横空出世,数次大败蛮军,更在雁门关一役重创石矛主力,不仅令石矛部落从此一蹶不振,更使蛮族后退千里。
然而重夺回的村庄令人触目惊心。强壮的男子几乎全部成为役使的四脚野兽,折磨令很多人发了疯,从幸存者的口中得知了蛮军令人发指的行为。
妇女老人全部遭到屠杀,儿童被捉去吃掉,其中包括很多刚出世的婴儿。
“成村血案”,汉史上最大的耻辱,也成了每一个汉人的血仇。
当得知来袭的是蛮人时,每个人都咬牙切齿,热血沸腾,勉强压抑着心中的无限怒火,勒紧盔甲,整齐队列,誓言一雪前耻。
脸上的泪可以擦去,而心头的伤却很难抹平。
“士气高昂,队列齐整,林军名不虚传呀。”韦林翻身下马,拍了下正翔的肩膀。
“在下从军廿载,无甚立功,唯求谨而慎之。”
“翔校过谦了。”韦林把剑拄在地上“你我以诚相待,以翔校之见,今日形式如何?”
正翔清了清嗓子“知无不言。敌有备而来,不惜绞杀我先锋队,显然兵力数倍于我......”
远方的黑暗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了沉闷的鼓声,夹杂着凄惨的叫声或是疯狂的呼喝,狼嚎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汉军有序的布置也进入了尾声,营地前的平原上,由辎重车和木栅组成的工事连绵数里,其后则是一尺宽的壕沟。军营两侧,正翔引以为豪的一千五百“重林军”呈方阵排列。这种列阵方式,源自欧罗巴岛的马其顿王国。长剑塔盾的山军位于前列和两翼,重装巨剑士位于山军之后,以便防御后的冲锋反击。保护阵心的是林军引以为豪的长戟手,两丈长的长矛足以克制任何骑兵冲锋。行军时高耸的矛尖组成一片钢铁的森林,“林军”由此得命。方阵中心是预留给弓手和僧侣的,这样在防御的同时也可以进行及时的治疗和实施大规模的面打击。
“以翔校之见,我们胜算几何?”
正翔沉默了一下“蛮人战力凶悍,但毫无章法可言,丘陵战是他们的强项,但在这平原上,我军的“风”骑和重林占有绝对的优势。双方兵力相若,我军必胜;两倍于我,则险胜;三倍,则险......”
“那战僧呢?”韦林问。
正翔一躬到地“请恕在下直言。夜耗子此人天赋甚高,二十三岁即任下觉林寺住持,信念坚定,真言之强在国内除五大袈裟圣僧外无人可比,但性情火暴,疾恶如仇。座下百八真言僧在他的指导下均好勇斗狠,对非汉民抱持敌视态度,我深恐他会不服从指挥。”
韦林点点头“不愧是翔校,察无巨细,直言不讳。”他自怀中掏出一锦囊,从中倒出一玉。那玉手掌般大小,浑然天成,未经雕琢却晶莹剔透,触手温凉。神奇之处在于看去便如佛祖一指朝天,端坐莲台。侥是正翔见多识广,也不禁大咽口水。
韦林说:“这是炎黄圣僧赐予我的佛教至宝——至尊玉,用以调配僧众。”他撇了一眼正翔,将玉递予他“你且拿去暂作安排。不要污了哦。”
正翔收下圣玉,慎重的收入囊中,挺直身敬了个军礼“那我下去催促他们准备。”
韦林答道:“好的。”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不许污哦。”
正翔正往山下去,听到此言,差点跌过去。忽然,他停下来,转过身,仔细的听了一下,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
“狼来了。”
[原创小说]寒泉旧事 三
荒原上的野狼,肉食,性凶暴,春季繁殖,冬季相残。由于生存艰难,故个头极大,成年野狼如汉人饲养的牛般大小,吼声如巨木倾倒,难饲养。古书记载“有鬻自荒引一狼,饲之,供赏。于月夜必吼,未己,卒。”然而蛮人自千百年前就与此物共聚于黄土原上,餐风食土,秘传饲狼之术。故狼虽凶残,却不动主人分毫。蛮人养狼本用于族间撕杀,赌博娱乐之用。后因与汉交战数次,均败于十三龙骑将,蛮人的脑子也开了窍,把巨狼当了坐骑,在冲锋和震撼上让汉人吃了不少亏。
此时,影影绰绰的黑暗中兀的钻出了一头灰狼,体格巨大如公牛,毛发倒竖,血红的双眼狠狠的瞪着五百步外的汉军。
正翔正命人取弓来,那兽竟俯身仰天长哮起来,巨大的撕裂声回荡在辽阔的草原上,悲壮的意味从未像此刻深刻的笼罩在所有人的身上。那兽仿佛蛮人的神明,蔑视一切蹲踞在高耸的山巅,嘲笑汉人的不堪一击。
正翔握弓在手,右手扯满弓弦,满月般的光辉瞬间充斥在指尖。
“以吾之一日生,予汝之一日死。” 真言凝聚了言者的生命精华和空气中的无处不在的神力,暗黄色的箭矢神奇的出现在弦上。
“禁生真言”,用缩短言者生命尺度为代价,化为利器。正翔此举用在一击毙敌,以此鼓舞士气和震慑敌人。
灰色的狼王旁若无人的长哮着,丝毫没有察觉身处险境。
正翔真言念毕,松手,超越了时间和空间似的,那箭已到了。
哮声嘎然而止,狼王巨大的头颅自下颌到顶门被击穿了个碗口大的血洞,淡黄的光芒尚在灼烧似的伤口边流动。
呜咽了一声,狼王轰然倒地。同时,汉军暴发出震天的喝彩声。
五百“风”骑没有加入欢呼的行列,只是在他们的嘴角隐约绽露出和韦林相似的一抹微笑。
现在,每个汉人都对胜利充满了信心。
然而,无论是真言或神箭都不能阻止时间。上一秒钟吼声震天,之一瞬沉寂。
而下一刻,到了。
仿佛狼王愤怒的灵魂尚未离去,千百个撕裂的吼声猛然间响起,震荡着整个草原。
钢铁身躯穿越草丛的悉索声,巨大脚掌践踏地面的轰鸣声,暴怒的吼声夹杂在一起,夜空中卷起飓风,自黑暗中冲出。
“山!”
随着正翔雄浑的声音,三百山勇列队上前,巨盾在战壕一步外连成一片绵延的盾阵。
那盾有一人高,完全遮挡了敌人的视线。
一百步,对于冲刺的巨狼,只是一瞬的距离。
转眼间,狼队的前锋已经逼近到木栅前四百步。
韦林从山上望去,蛮人已经清晰可见。
如正翔所言,蛮人个个筋肉隆起,体格健硕,怪异的巨大骨制兵器在头顶挥舞,墨绿色的皮肤在月光和火光的照耀下格外狰狞恐怖。黄土高原上的烈风没有使他们孱弱或是灭绝,反而赐予了他们足以抵挡刀剑的坚硬肌骨,更炼就了那凶残好战的本性。座下的巨狼则咬紧了银色锯齿一般的獠牙,压低头颅,箭一般的冲上来。那双鲜红的眼睛和他的主人一样瞪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在一对一的情况下,除了几位将领和风骑,恐怕蛮人在这片战场上再找不到敌手。
但此刻他们面对的,却是以阵法精奇,用兵谨慎著称的正家林军。
正翔不慌不忙的踱到战壕前,身后是巨盾连成的阵线,再向后则是广袤无边的草原。
一瞬间,他感到疲倦,极度的疲倦。
战斗迫在眉睫,无从得知这念头从何而来。
仰头望向深空明月,感觉自己的渺小,战争的渺小。
也许就这样倒下,对一个一生都在战斗的人,是一个最舒适的结局。
蛮人冲上来了,面对着面。
戍守边疆的二十年,无数次这样的面对,他们在想什么?他们也有这样的疑问吗?
自洪武拓疆黄河流域,汉民从没有和蛮人的和平经历,更不用说文化和商业交流,彼此的仇视似乎是上天注定......
愚蠢的念头,在敌人杀戮我们的时候,还为他们祈祷。
正翔解嘲似的苦笑了一下,也许是“一日真言”的负面影响吧。
他叹了口气,弯弓搭箭,抬头。狼军已经冲到了三百五十步,正是“山雨”的射程。
五百骑士安静的等候着,略带一丝困惑。
眼下,如果冲锋的话,风骑将像尖刀一样从侧面撕裂狼军的队列。但林帅显然异常信任山下的那位步兵中校。
正翔射杀狼王时,毫不犹豫的使用禁生真言,那瞬间准确的意识和坚毅的胆识令人折服。但眼前巨狼的冲锋,杀气直冲斗霄,远在一边的风骑都感觉不安,更何况场上的将士呢?
此时此刻,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正翔的身上。
“雨!”
漫长的等待,久候的命令。
三百山甲齐刷刷半跪,将巨盾压下,堪堪露出盾后六百弓手的上身。
雨滴穿透丛林的美妙韵律,阵风在林间纵横的飘逸,还有闪烁的点点星光。
夹杂着真言力的箭矢群以美妙的轨迹在空中划出弧线,狠狠的刺入狼群。
诗人的浪漫和杀人的利器,这就是林军的“五月雨”。
包括韦林在内的五百风骑惊呆了,一瞬间的无比华丽令他们仿佛置身梦幻。随后狼群中的哀号才让他们清醒,那是一次绚丽的杀戮。
原本集群冲锋的狼群在遭到沉重的打击后才做出分散的架势,但第二波箭雨又落在了他们头上。
很多没有受到致命伤的战士和巨狼挣扎着爬起,试图继续前冲,却被后面不及躲闪的同伴撞倒,践踏。惨叫声不绝于耳。
鲜血洒落在草叶上,渗入泥土,染红大地。
芬芳的草原月夜,飘起一片血腥。
正翔搭上第三支箭,狂怒的蛮人已经冲到了两百步处。
同伴的死亡丝毫不能阻挡他们,血液充上大脑,驱散了仅存的意识,留下无边的杀意。
“林!”射出第三支箭,正翔扔下弓,“仓啷”从肩上抽出长剑。
弓手整齐退后,山甲上前补位,紧随其后是巨阙。以正翔为中心,五人一组,分散防守。
一个狼骑越过了壕沟,直扑阵中。
[原创小说]寒泉旧事 四
韦林开始佩服正翔了.雁门关一役,八千人大破蛮军十万。作为十三龙骑将之一,他的地位在国内如日中天。二十八岁位列元帅,仕途顺利,前途无限风光。
就在一帆风顺时,突然传来秦二世帅群魔入侵的恶讯。十三龙将中八位火速前往迎战。然而因汉与蛮人连年征战,国力衰弱,无力抵抗大军。献帝无奈之下遂遣韦林和另外两位将军分别往晋,唐和迷雾岛请求救兵,甚至不惜立下血书永世通好。
考虑到边境纷乱,大敌灵的耳目又无孔不入,故每位将军领兵三千,以备不测。这已经是国内剩余的三分之一兵力了,一旦前线失利,秦军将长驱直入,进逼京师。
临危授命,与韦林同行的是戍守西北边关二十年的老将正翔。虽然他没有什么大的功绩,但口碑极好,用兵谨慎,与龙骑将的疾风战术正好互补长短。
初见正翔时,韦林感觉这是一个平凡的中年男子,只是在眉间有一种收敛的神气。
正翔的身材保持的很好,年近不惑,却像年轻人一样精力充沛。精心修整的鬓角和胡须,表明他同时也是个注重身份的人。
韦林原本有意结交这个旧式的军人,但正翔的言谈中却总透着一种拘束和隐瞒的意味,令韦林不解。
眼下林军的“五月雨击”和“剑林阵”却让韦林深切明白,这位中校的战术指挥相比盛名在外的十三龙将有过之而无不及。
巨狼自跃起到落地,一气呵成,完全将横亘的栅栏和壕沟视若无物。
那蛮人本就高出汉人一头有余,此刻骑在巨狼上,更显魁梧。
只见他铁锈色的短发,血盆大口中时不时亮出四颗獠牙,下身裹着一件用兽皮作成的黄色斑点短裙,最骇人的是颈上那条项链,上面穿着各种风干的耳朵,数目之多,令人瞠目。手中握着一根不知用什么动物骨骼做成的大棒,顶端的骨节竟有汉人头颅般大小。棍身上有的地方已经被烧焦,有的则油渍渍的,染着凝固的鲜血,充分显示了这是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凶猛战士。
蛮人自狼身跳下,巨大的赤足稳稳的落在草地上,顺势把棍砸向一名冲上来的山甲。
“砰!”一声闷响,巨盾挡住了骨棒,那山甲连退数步才收住势。
与此同时,两旁又各有一名巨阙冲上,大剑斩向蛮人。
蛮人不慌不忙的将骨棒交于左手,迎上一名巨阙,右手屈在嘴边打了个唿哨。
巨狼猛的从身后扑上,把另一名巨阙压倒在地,利齿伸向脖颈。
长剑电光火石的从侧面刺入巨狼耳中,把那头扎了个对穿。
正翔踏前一步,脚起尸落,狼身飞入壕沟。他就势拔出长剑,自下而上斜斜砍向那凶悍蛮人,口中喝道:“住持!”
韦林一直密切关注着山下的战斗。
前阵的剑林已经与蛮狼先锋交手。暂时看来,林军占上风,但随着蛮狼主力的加入,人数处于劣势的林军势必转入不利。
剑阵后方,是六百长戟林,真言僧众以及刚刚退下弓手。长戟林要护卫弓手,无法脱身,而手持金刚杵的真言僧早已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看起来,圣玉还是起到了作用。
身处京师时,韦林对夜耗子及其座下的两百真言僧也有所耳闻。
自正心圣僧进阶无想,灭度迷雾岛,掌门弟子夜耗子遂继任真言宗下觉林住持。
与禅宗的入定法门不同,真言宗讲求入世降心。相传达摩祖师创七十二真言,一苇渡江,降心中原七十余载,终超脱四相,无余涅般,被尊为真言宗祖师。以至现在,真言僧众疏于经纶,而强于操练,战力之强媲美军队。
如正翔所言,夜耗子天赋甚高,但民族观极强,且对其他教派一律采取强硬对策,使过往商旅怨声载道。然而献帝有意扶植,兼且其实力的确强劲,各国通使也就敢怒而不敢言。
幸亏真言僧众在国内一向降心救世,着实有不少善举,也算功过相抵,众臣也就对他们睁一眼闭一眼的。此时若不是圣玉在手,恐怕连老将正翔和十三龙将也无法对他们做到如臂使指。
韦林想到这,不禁苦笑了一下。
却听正翔大喝,真言僧众立刻做出了响应。
“摩诃萨,阿诺多罗三藐三菩提心,降伏其心。
——众生相之无名业火。”
真言僧终于出手了,雄壮的佛号瞬间盖过了战场上其他声响。
两百只降魔杵同时击向地面,僧衣芒鞋,衣炔飘飞,手捏般若,法相庄严,无比的气势令汉军精神大振。
蛮军主力正冲在栅栏前,却听佛号响起。原来黑沉沉的战壕忽的窜起一片冲天烈炎,数十个身在半空的巨狼被火焰一激,连同骑士被击飞出去,远远落在场外,烧成一片焦炭。
随着两百真言僧口中念念有词,火焰持续燃烧着,仍有很多悍不畏死的蛮狼战士试图冲过火光,动作慢的重蹈覆辙,侥幸冲过的也头晕眼花,被迎面而来的巨剑斩落尘埃。
这一下,蛮人士气大挫。出于野兽畏火的天性,很多巨狼甚至不听驱使,开始盲目奔窜。
远在一边的五百风骑无法压抑胸中激情,齐声喝道:“好!”
(未完待续,每日更新,期待您的支持) 好啊 怎么没有后面的了啊? 期待下文 楼主细腻的文笔、超人的才华与富有神奇色彩的想象力另人折服。
期待精彩的下文。 因为很特殊的原因,“灰烬中的水滴”网友可能很长时间不能参与网络了,有点遗憾。。。
只是希望我们的哪位朋友能突然来电,将这篇小说续一下? 嘿嘿,我来续。
每周更新,谢谢支持。
另:在下于感情描写方面很弱....不是一般的弱,恩,所以呢,希望各位多提意见,多提,越多越好。谢谢。 好啊 你终于又出山了狂喜啊 在这儿能看到这样的作品,真让人惊叹! 由于工作关系,只能百般抽出时间来完成写作,大部分都是在深夜时间完成的,难免有疏漏之处,希望大家见谅。
还是那句话,希望大家多提意见,建议。
谢谢。 没办法,碰上猛人了~~~~ 不要太辛苦了!细水长流,呵呵 抱歉之至,由于本周工作较多,《寒泉》的下一章再次延迟,预计在下周末会将第一部完结,希望大家谅解。
另:本文纯属娱乐性质,文中涉及的人名,地名一概爲信手拈来,如发生任何纠纷,本人概不负责。 好~~~好~~~~~好~~~~~
后面的快来
【连载】《寒泉旧事》(2010-3-18日 叶儿 续写)
一血红色的太阳吐尽了最后一丝余辉,隐没在昆仑山高大的主峰里。
夜幕终于降临了.
匆忙而谨慎的行军令他们疲惫不堪,这片星光下的平原,无疑象征着温暖舒适的帐篷,喷香的烤肉,酣甜的美酒,还有那足以供疲惫的身体甩下沾满泥水的铁甲舒舒服服睡一觉的柔软草地.
秋夜的晚风,如同温情的手指,轻轻划过战士的面庞。
不远的小山上韦林似乎也感染了这多情的温馨。年轻的将军轻轻勒起缰绳,对身后的传令兵下达了命令。
“宿营!”
嘹亮的声音在空旷的草原上回荡着。
战士们开始整齐有序的忙碌,搭建帐篷,点燃篝火,设置栏栅。火光映照在盔甲上,远望去,仿佛一群团结的银色昆虫。
“如果没有国家,人类,将是多么的渺小呀。”
韦林的手指在“夜神”颈上的鬃毛间滑动,纠缠,仿佛情人的缕缕秀发。他静静的站着,仿佛沉浸在了醉人的晚风中,目光扫过远方的黑暗。
“希望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他自言自语着,带着一丝的忧郁与莫名的伤感。
正翔仔细察看了营地前方设置的路障,又嘱咐守卫的士兵加强戒备,安全是最重要的.他取下头盔,抱在腰间,用力的捏着颈部,准备回帐享受一顿美味的晚餐。
突然,一只黑手按在他的肩上.正翔吓的一哆嗦,跳着转过身来,手中挥舞着刚拔出的剑鞘,却看到一张蒙在棕色袈裟中只漏出个下巴的脸.
"是你这个死耗子,吓死我了!"夜耗子忙缩回手来摆出一个无辜的姿势.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哎呦!......哎呦!"正翔死活非拔下了夜耗子下巴上的两根胡须才肯罢休.
"别闹了!我是要问你,将军的帐篷在哪里??"
正翔把剑鞘插回剑上,说:"那个最显眼的就是了."
韦林的帐篷灯火通明,还悬挂了一杆在夜空中高高飘扬的旌旗,格外的惹眼.
夜耗子刚掀开帐帘,一望之下,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松油在烛台下凝成高高的一堆,在这烛光摇曳的安静夜晚,将军的帐篷内竟空无一人。
地毯上插着一支箭,乌黑的灌木浸油制成的,尾羽上涂着的鲜血已经凝固了,格外的骖人与妖异.
夜耗子面无鼠色,捏着嗓子大叫:"林帅!林帅!"正要冲出帐外叫人时,一个沉稳而冷静的声音从床底下传了出来:"别叫了,在这呢."
夜耗子满面愕然的望着从床下钻出来灰头土脸的韦林。他掸掸披风上的土,面不改色的说:"不知从何方来的小贼,放冷箭偷袭本帅。“夜耗子暗自嘀咕:"这么显眼的帐篷,没人暗算才怪呢!"韦林见他心中有鬼,就问:"和尚来找本帅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的."夜耗子正色说,"那天林帅召集我们几人商量这次秘密任务时,曾提到我们要去香格里拉,对吗?"
韦林点头说:"对!"
夜耗子又问:"就是那个位于昆仑山脉另一侧的大风都香格里拉,对吗?"
韦林再次点头:"没错!"
夜耗子又问:"就是那个要穿越大往生墓场和火狱才能到达的香格里拉,对......"
“你到底说些什么?"韦林不耐烦的打断他,眉间显出了深刻的烦恼。
夜耗子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说:"请恕我直言.凶多吉少哇。"
韦林沉默了.数天来深藏在心底的忧虑和痛苦经朋友的口中说出,他感到轻松了一些。但轻松之余呢,这烦恼难道没有加深加重吗?一个人承担痛苦,固然沉重,但这痛苦一旦公开,便成了恐惧的阴霾。这痛苦会漫无边际的蔓延,像瘟疫一样传染每一个人,直到士气低落,军心涣散,甚至毁了整个计划。
在这漫无边际的痛苦中,韦林窒息了。在战场上,他是无所畏惧的战士,但是面对这情感的旋涡,他分明感到无力,懦弱和渺小。
走到帐外,晚风清澈,让人麻木的精神为之一振。夜空中传来战士们思乡的歌声,雄壮,凄凉仿佛是刀光剑影的战场上盛开的玫瑰,如梦如幻.
面对伴着自己多年的战友,兄弟,眼睁睁看着他们成为荒原上的枯骨,将热血洒落在遥远的他乡,阴森的土地。只因为这痛苦需要他们分担,而这痛苦又过于沉重了。
“林帅。”
“我明白这次是九死一生,但我别无选择,因为这是我背负的使命。”
“林帅......”
“我知道,明天我会亲帅大军吸引蛮人的视线.你,正翔带秘函绕小路火速前往香格里拉。”
“林帅,你......”
“你不用劝我,我怎么能投降呢,虽然我想过要成为灵骑......”
一记重拳砸碎了韦林的噩梦。
夜耗子大吼:“我不是让你投降也不是让你背叛,什么灵骑!有一条穿山秘道直通晋国!”
韦林呆了一下,目光迷离神经质的笑了几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双手在胸前比划。
“弱者的守护,强者的自尊,斗战胜佛,求您原谅我的罪过,千万别让皇帝知道我刚才的胡言。”
韦林一下扑到夜耗子身上扼住他的喉咙。
“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怎么不早说,想死呀你~~~”
“释迦牟尼-金刚拳!”夜耗子的真言将韦林打翻。
“分明是你不让我说吗。”
"在我还是一个小和尚时,曾经和师父正心一起,为了寻找佛祖的真身和金刚的护佑而遍寻神迹.”夜耗子完全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风尘中巍峨的身影.“我们曾漂泊在浩瀚的东海,也曾在死寂的沙漠探询金城.有一次,我们在灰雾沼救了一个被灵追杀的商人,他的名字叫'天堂忧伤'.他也是一个纯白的追随者,当得知我们是云游的僧侣后,就邀请我们去他家住了一夜.第二天还亲自带我们穿越了横贯昆仑山的隧道.那隧道是传说中龙与巨人大战时,夸父为了躲避飞翔在空中的龙族耳目而开凿的,名叫'利天'.高大深邃无比,不止连同了汉晋,也埋藏了很多的宝藏。”
瞅了一眼韦林发亮的眼睛,夜耗子叹了口气“可惜早被人偷光了。”
“我和师父就是由那里来到了酒泉草原.师父乘船去了神秘的迷雾岛,成了欧罗巴精灵之心的守护者,而我接下了方丈之位."
手中的毛笔在地图上的山峦小镇"敦煌”顿了一下。
韦林瞪大了眼睛,盯着这生死尤关的传奇,虽然他还只是在地图上.
强劲的烈风忽的吹开了帐幕,一股突如其来的杀气有如狂飙一般吹乱了韦林的长发.夜耗子死命的拽住袈裟才没有泄露庐山真面目.两人闪电般的回过头来,多年的战斗已经使他们的感觉无比灵敏.韦林一手握住剑柄,斗气直冲顶戴,一手却在忙着整理眼前的乱发.夜耗子单手伸在胸前,口中真言念念有词.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睡眼惺忪的正翔.韦林立刻感觉杀气来自前面那人身上,宝剑正待出手,却发现那人却是侦察队长"叶枫",不由得一愣.夜耗子也是呆了一呆,但手上金光已经脱手而出!
那一刻,韦林一副欲剑还休的架势,长发随风舞动。夜耗子努起的嘴唇成了一个大大的“O”,叶枫本来就满布血丝的眼睛更是瞪的要滴出血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身影犹如天外飞鸿一般扑在叶枫面前.
杀气在狭小的帐篷内发出暴鸣。难听的金属的扭曲声,爆裂的劈巴声,伴随着一声闷哼之后.只见正翔胸前的护心铁已经洼陷下去一大块,满布着真言暴烈产生的小裂痕,脸上的须发烧的精光,口中向外冒着黑烟,"扑通"一声轰然倒地。夜耗子手中的观音净身法光已经笼罩在两人身上.
"我们...我们的前锋队遭遇到了蛮荒大军,死伤惨重..."叶枫只说出了这一句话,疲劳就让他倒了下去.
韦林转过身来,向打成一团的夜耗子和正翔说:"战斗开始了。"
寒泉旧事(五)
“飘花飞絮迷眼底,雨打风吹明月心。”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会不会为我担心呢?
或者早已将我忘记?
浩月当空,凉风习习。那时的柔声细语,今生还会再有吗?
真的不想...在这里......
韦林轻轻的摇了摇头,为这突然袭来的念头而惊异。
自己是怎么了,身为一个军人,一名将领,不在战场上,又要到哪里去呢?自己存在的意义不就在这血与火的闪耀中才能得到体现吗?
如果不是身经百战,功勋卓著,自己又怎么可能认识她,了解她,进而爱上她呢?
如果世人所说的神明真的存在的话,那韦林的神一定是一位伟大的战士,因为他给了韦林坚韧的臂膀,宽阔的胸膛,让他在战斗中无比勇猛,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取下敌将首级,而后一次又一次的奇迹生还。
然后,神又创造了她,赐予她温暖的身躯,聪慧的心灵,让她融化战士冰冷的身体,抚慰疲惫的灵魂。
最后,是他们的相逢了。
韦林微笑着,温馨的感觉从记忆中渗出,溢满心灵。
他转过身去,望着身后那些或者出生入死的部下,或者暂露头角的勇士,他们正全神贯注的凝视着那些火光绚烂中跳动的身影,沧桑和稚气的脸上洋溢着渴望的光辉,并非渴望鲜血,而是渴望与自己的朋友、兄弟、同胞共同战斗,共同面对这些毁灭,破坏自己家园的野兽,渴望自己的力量与勇气能够为别人带去宁静。
也许,不,一定,在他们当中一定也有人和自己一样被别人爱着,也爱着别人,他们也会有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美丽记忆,那些值得用生命去保护的人儿。
不止他们,还有山下那些战斗着的人们。
真言僧?火光中那魁梧的身躯,舞动禅杖的有力身影,还有那张淌满汗水的脸,竟像是一尊下凡的怒目金刚。
一想到夜耗子方丈红通着脸,低头诉说告白的言语,韦林就暗自好笑。
和尚啊,可是和尚也是人那。他们也会有情愿去保护和拯救的东西吧?
正翔,那稳健的步伐,精湛的剑法,在他的身边,林军战士组成了一道铜墙铁壁,没有一个士兵后退,也没有一个伤者被遗弃,每个人都紧守位置,每个人都全力以赴。
他们就好象在惊涛骇浪中与命运顽抗的勇士,齐心合力,乘风破浪,不美天公,能奈我何?
这种感觉,不就是家人吗?身边的同伴总会在最危机的时刻给予援助。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们可以如此相互信任,无私奉献?他们又在守护什么呢?
望着那张坚毅的脸庞,韦林知道他要了解和学习的太多了。
远方苍茫的原野上传来了一阵嘹亮的号角声,原本这高昂辽远的声音会让人心神振奋,而此刻被打断的韦林却仿佛被人在心坎上重击了一下。
看来一场恶战是不可避免了。
山下的蛮人却陡然振作起来,加强了本已显得疲倦的攻势,真言僧和林军迫于压力,渐渐缩小了阵势。
韦林深吸了一口气,喝道:“看我们的了!”
“是!”
韦林拉动绛绳,转过身来。他扫视了一下面前这些引以为傲的部下,哪怕是大战在即,他们也没有流露出丝毫兴奋的表情,也没有一个人,甚至是马,有些微的动作,韦林因此感到一些欣慰。
“战士们”,韦林说道,“我知道你们心中有很多疑问。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为什么我们要面对敌人。”
风骑们还是没有丝毫的动作,但是目光中的确流露出些须疑惑的神情。
韦林知道如果不祛除他们的心病,他们恐怕无法面对即将迩来的敌人,只是那有如梦魇般的巨大身影,就足以令很多初出茅庐的新人神魂具丧。
“此刻,你需要知道并且牢记的,就是,你,是一名大汉骑士,大汉的骄傲,大汉的精英,大汉的真正力量!”
韦林的目光逐一扫过风骑士的脸庞,在目光对接的瞬间,他尝试着将自己的坚定意志牢刻在他们心中。
“我们的敌人,就是杀害我们万千同胞,践踏我们美丽家园的蛮荒野兽!”
韦林慢慢的闭上双眼,用一种哀伤的语调说:“我们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却都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大汉子民的。”
号角声还在持续的响着,但韦林的话语已经逐渐激起了骑士们的愤怒与斗志,驱散了他们心底的阴翳。
“大汉边境,连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妇孺惨遭杀害,多少家破人亡,多少荒村白骨。罪魁祸首,就是这些野兽!”
韦林猛然张开双眼,炽热的怒火在胸中越烧越旺,他喝道:“复仇!”
群情激动的骑士们也愤怒的接着:“复仇!”
韦林掉转马身,长剑出鞘,高声唱道:“今朝乘风踏剑去,犹忆放骑尘世间!”
“杀!”
“好家伙。”
沉重的骨棒砰然击在地面。侧身躲开攻击,正翔轻轻向右一跃,猛然挺剑直刺。
那蛮人不退反进,骨棒在他手中仿佛玩具一般轻巧,转了个角度,呼啸着横扫而来。
“唉。”这一剑固然可以取下眼前这蛮人的头颅,可是正翔自己也难逃横死当场,暗叹一声,撤剑向后避开。
话说回来,从军二十载,与蛮人战斗无数次,厉害的敌人屈指可数,但是像眼前这样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倒是第一次遇见,眼看自己因身手矫健占了上风,却每次都被迫放弃杀招,只开了七八个轻微的伤口,可这蛮人健壮无比,只怕再添十七八个也无甚碍事。难道真的这样耗下去?
自从那号角声响起,蛮人就不要命似的发了疯的进攻,有几十个战士在促不及防下受了重伤,阵势被迫一缩再缩,真言僧那边因为一直在唱喏,也有些疲倦了,本来战斗技巧就差一些的和尚更是横死当场。
这样下去只怕牺牲就大了。
念头一闪而过。
马蹄声袭来,不用问也知道,年轻的将军看到形势不妙,来增援了。
正翔皱了皱眉头。
看来要正面决战了。
那蛮人仿佛也被突如而来的状况吸引,一时竟没有进攻,正翔抓住时机,提了一口气,左手比了个剑指,右手提剑回转。
“呔!”
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蛮人右眼。
那蛮人下意识的向后一仰,正翔飞身上前,左拳已重重的打在蛮人的下颌上。
“呃!”
以正翔的力量,那蛮人竟然只是向后退去,手中骨棒横扫而来。正翔早已料到,拳头命中时,已向左侧掠去,那蛮人因为受到重击,双目眩晕,竟未察觉,正翔已到了身后。
长剑挥出,寒光闪烁。
那蛮人似乎本能的感到生命威胁,猛然一躬身,必杀的剑竟然只是在背瘠上拉了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鲜血迸射。
正翔也未料到这式“挑灯看剑”竟会落空,眼见鲜血四溅,飞身后退。
“嗷!”巨痛之下,蛮人凶性激发,大吼着转身奔来。
骨棒急速袭来有如泰山压顶。
正翔此刻也满腔怒火,好一个悍不畏死!
兵行险着,扑面劲风,直冲迎上。
俯身,箭步,一气呵成。
“砰!”骨棒以毫厘之差落在空处。
剑起。撩、挂、斩!
披肝沥胆,血溅轩辕!
这一剑竟似将满腔的怒火也一并挥出了,正翔冷冷的望着眼前这个轰然倒地的庞然大物。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强悍的的战士已不像先前那样是个令人畏惧的野兽,烂泥一般躺在地上的,只是个可怜的家伙罢了。
鲜血从口中涌出,呜咽着,咳嗽着,张大嘴巴试图呼吸最后的空气。胸前那道致命的血槽,将他的肺切成了两半,也将他的生命彻底割裂了。强壮的四肢此时也成了累赘,试着去支撑身体,却只能无力的痉挛着。身边的草地浸透了鲜血,形成一幅逐渐扩大的暗红图案。死亡的图案,预示生命即将离去......
这就是一个战士的完结。
突然,一声与众不同的狼嚎响起。
仿佛孤高山顶的清风,干脆,响亮,透彻心扉。
一道白色的身影由熊熊烈火中直扑而入。
正翔定睛看着眼前这名奇特的蛮人。
干净,这是正翔的第一印象,没有任何怪异血腥的饰物。相比其他蛮人略显瘦弱的身材被一件剪裁得体的白色毛皮大衣衬托的高贵脱俗,火红色的短发修剪的非常整齐,五官的轮廓也柔和的多,细看去竟有些像汉人。
座下,那雪白的巨狼也没有血色的眸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冷峻和孤傲的兰色瞳孔。
最奇特的却是他的武器,手中所握那柄连鞘长剑。剑鞘雕刻细致,彩绘的奇异生物蜿蜒飞舞,盘旋云霄。剑柄处一颗点睛的明珠,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如梦似幻的薄雾中。
气寒西北仗此剑,龙翔九天尚待缘。
完全无视周围的厮杀,他起身来到那垂死的蛮人身边,慢慢的俯下身去,握住不断痉挛抽搐的大手。
那眉宇间的,是哀伤吗?
哀伤,又为了什么...
那垂死的蛮人,竟忘记了伤势似的,手脚渐渐停止了抽搐,只是愣愣的注视着眼前的白衣人。
那目光中的,是怀念吗?
或者,只是单纯的惊讶...
猛的,鲜血从口中喷出,惊心动魄的咳嗽,手脚如同狂风中的树枝剧烈摇摆了几下。
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白衣人抱起那巨大的尸身,跨坐到白狼背上。
跃起,腾空,身影重又消失在火光中。
“呜~~”悲鸣的狼哞渐渐远去。
正翔凝视着眼前草地上的那幅暗红图案,丝丝屡屡的白雾如轻纱般在其上飘荡,慢慢消融在秋日的晚风中。
耳畔蛮人的怒吼声,兵器的撞击声,还有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与号角声,重又变的清晰可闻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正翔微笑了。
“是梦吧...”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雾里看花 这个就是为老大和正翔量身定做的吧? :victory: 半年了。。。。等待... 继续努力啊:victory: :@ :victory: 寒泉旧事之五三天
太阳初升之时,朝霞如血。
一些站着的人,疲惫。一些跪着的人,伤痛。还有一些躺着的人,安静。
高岗之上,韦林将头盔架在腋下。单膝下脆在戈戟林立的山前,他的心里却想着另外的事情。
一夜的撕杀,却是破晓的时刻,突然停止。蛮人们整齐的停下来,由前至后的撤离。他们相互保护,却又不弥漏出一点点情感。任由汉兵们,惊异,疲惫,窃喜。
“安魂仪式已经结束了,我们是要趁此时机入隧往晋吗?”和尚一改之前轻挑之色,生命的凝重终究会使人沉静。
起身,扶正盔甲。“原计划不变,你带他去。我们在这里等你们。”韦林,说的很坚定。“但......”“不必多说,我们最多能支持三日。三日后,你们取道天河谷,直救灵水关。转告他,切不可举狼退虎入住之行。”
和尚理理身上的破衫,向已面向国都的韦林一抱拳,转身而去。
"林帅,敌蛮向五十里以外的汜营湖,估计子夜前不可能反扑回来。”林枫的脸上划着七色的褐色,有一些刚毅的东西淡淡的透出。
韦林垂首问道:“我方的有效战斗力如何?”“此役损将五员,兵卒七千,伤者达三万。尚余一万五千人可全赴再战。”正翔徐徐报出数目来。除了韦林前来带的三千轻骑军,夜耗大师的五百真言僧,余下四万余将
士,皆是与自己同守边陲的手足至亲。二十几年的风雨天气,被这一场夜间狼袭,几近溃崩。
“传三千人分三班,值守四方警戒;传二千人潜在西南僧营旁;伤者分七个营部,向东西向驻军疗伤。”韦林蹙眉下达着部署。
之前狼蛮军队的进攻,似虎闲步,大有困堵汉军之势。自从夜耗子率众僧到营前,事态有了急剧的变化。蛮兵在战场的拼斗之术精进,且慢慢显出了队形。
三天,死守的三天。
帅帐内突然走出一劲装的女子。“兵马未行,食草先动。林帅,轻伤兵们休养不得。虽然千斤军粮已送到,可五月雨击已经没了雨,真言僧们的真言阵不阵了,剑林的四十八首剑也阵亡了七成,要是狼蛮反扑,汉军以何应对。”
尽管也意外这女子的出场,林帅却似毫未做举动。闻言之后,惊异之心渐去,不由拿眼角去瞅这女子。只见长发紧束,眉不描自黛,唇不点自亮,单凤眼里写着一个焦字。
“水榭听香,你何时赶到?可有什么军情带到?”显然正翔心下大悦,不由想上前握住水榭的玉手。“倒是有信带给林帅,你呀,什么都没有。”水榭迎上错过正翔,来到韦林身边。盈盈一笑,解去众人心头过雨之
云。“慢慢看,轻重两封呢。你们俩就别凑热闹了,煮饭配药去吧!”
现下韦林才领较了“水榭有佳人,听香掬心前”的厉害。先拆了军情谍报,眉暂舒缓。再拆红封平信,唇似上弯,刚刚还铁骨铮铮的帅王,转眼间成了温谦书生,居然炭黑的脸庞上,也漏出丝丝红韵。
“情书能当饭吃不?不行的话,还得来吃菜窝窝!”林枫隔着一箭地,向韦林呼喊。虽然实在是没大没小,不知为什么韦林却没法摆出威严来,兴奋的一振臂,“我来了。”足像的十来岁的黄口芽童。
水榭的到来,让韦林与正翔有机会好好休整。传来的谍报中提到,唐国飞骑与迷雾岛琴师将于三日后,从西、北方向攻狼军,顺利的话,三面的围击,会使狼军于半月后,撤军并呈递降书。私信中,可了韦林三年来
的夙愿。真是世事风云,来时萧萧,去瑟瑟。
然而韦林不知道,这场仗只是个开始。日坠西岗之时,狼蛮竟派来了使者。信写在很大一片细腻的柏树皮上,俊秀的纂字,不由让人称好。
面对这第三封信,韦林不由青筋暴张。怒斥狼蛮人道:“无耻宵小。你狼族侵我国土,欺我百姓,如今却要我汉人将玉郎峰相割,简直欺人太甚。来呀,削他一耳,放他回话。再战!”
狼蛮人一掠狼骑双耳,回道:“韦林大帅不必急战。玉郎峰是你大汉北出的要道,如万不得已,蚂蚁小白也不是敢轻言索要。至于入侵灵水关,堵截你三路大元,也是事出有因。不妄想化干戈为玉帛,但有书信一封交于汉主,希望事情还有转机。”
瘦小的蚂蚁小白站在帅案下,着实让韦林道抽一口冷气。小白的出现,让韦林不敢怠慢。站起的身子向前伸了伸,又止住。“蚁相的书信,在下自然送到。但这一来一去......”
小白蹲下来安抚自己的狼骑,“用你的金翎雁。我们只有三天。”
又是三天,致命的三天。 呵呵,好奇,手痒,闲来凑个趣。 敲锣打鼓,总算有人续写了,加油加油!
希望感兴趣的网友们也能来凑个热闹,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写 好文呀! 寒泉旧事之六 信物
近一天的奔跑,和尚那原本七扎八舞的发型,像是野山猪背上的刺儿,又油又塌。转眼一看那小厮又落在了后边,气就不打一处来。“狂生,你小子真是欠凑,再不用你的小生飘移,小心我送你入宫做总管。”
只见一粉面小生,不慌不忙的理理自己的仪容,很客气的说,“我只知道耗子夜间活动能力强,不知道白天你也很能跑。再行三百里,在杨柳亭憩。”和尚呼的就勒住了狂生的脖子:“你小子找死!且不说韦帅危险,单说灵水关,也是多争取一天就多一份安全,你小子还......”
“傻...傻耗子,你,放手。”一路飞奔已是不易,被擒到要处的狂生脸色极白。猛一挥手,领到自由,狂生红着脸道:“你以为我有什么资格随韦帅去晋请兵?韦帅可能是我大舅子,我可比你急多了。我要被送进宫,我就让你师傅把你封到石头里。”闻言,和尚亦是一呆。看狂生已拔足,非再多言,默随其后,不停的挠头。
赶至杨柳亭,正是暮色垂深。亭内烛火点点,酒香四溢,早有人占了先机。狂生安置和尚等在一旁休整,自己正冠紧袍,站在亭外,扬声赞道:“好一味春色怡人,在下正好有夜月杯一付,不知阁下可愿赐在下一盏半杯共品之?”
垂帘高挂,亭内人高扬一句请字,狂生略皱剑眉。亭内举杯高饮的,是一披铠装甲的女子。青丝高束,峨眉略弯,腰配环首刀,好一派妇好之姿。女子并未看狂生,只道:“拿夜月杯来。”
斟酒之机,女子又道:“我带众随三千,只得随你直救灵水关。月入正中出发。”狂生一愣,“灵水关有狼骑一万,长夜奔袭,恐有失。不如从长计较。”女子冷笑一下。
“你见我是女子,又只带兵三千,远解不了你汉南之危。”女子站起身来一指亭外,“我此次带来的,皆是荣晋堂的一流高手。一千长刀,一千弓,一千药手。虽不能将狼骑赶急杀绝,但保你灵水不失并非难事。”狂生心下明了,举杯慢饮,算是默认了女子的话。“其实公子晋昌,并不是不想出兵。一来公子并非握朝中大权,冒禀必糟非议;二来如出兵就非以城池为酬,公子为报当年令堂救母之恩,不想尊驾为难,方出此策。请狂生兄勿怪。”
直到出发时,狂生才知道这女主为荣晋堂少堂主佐七颜。他不知道的是,佐七颜正是公子昌的红颜知已。为解公子昌烦忧,她才肯跋涉他乡,大开杀戒,以收回夜月杯。
而由金翎雁带回的信,此刻却在汉太后的手中。传来禁军统领九韦,面授机密。不大会功夫,从后宫出来的赤魔手九韦将手中之物贴身藏好,掠身翻檐而去。
赤魔手一路施展魅影术,本应对周遭事物置若罔闻。可这次行事不同,去往的是血腥战场。而战事的进展,皇帝的倚重,太后的密托,而自己所知的其中纠葛,都让他如临深渊。难道那古老传说中的圣物,将会浮出冰面?
虽然魅影狂奔已然纯熟,但九韦心存杂意,回过神来的时候,竟发现自己与一团红雾相遇。急急转换身形,红雾一下子也散了。下意识里,九韦伸长手臂,将飞出三丈外的东西揽入怀中。
定下身形再看,一黄衣女子于空中旋转。流苏舞动,青丝绕眼,啸的一声落下。见她面子略显苍白,不禁上前问道:“姑娘无妨吧?”“哦,没事。谢谢前辈。”黄衣女子向九韦伸出左手。九韦忙将揽回的木匣递上,半响也再没能说出一句话。黄衣女子笑笑,施过一礼后,独自起身向前。
原本九韦是想问及这女子的身门,起行能动用此淡雾的人并不在少数,只是这红色过于异常。然而这女子已急急走远,看方向似与自己同路。一动念,另取它道而去。
隔日清晨,黄衣女子已经站在汉帅韦林账营外。韦帅并没有惊动任何人,与黄衣女子在已经全无危险的树林里慢行。在他们身后的九韦微扬嘴角,原来,这黄衣女子是韦林的师妹胭脂红。
韦帅再回来帅营,手里独自把玩那木匣。只觉得账内笑意充盈,惊觉账内众人窃笑,不由懊恼自己的失神。水榭听香更是欺身来取木匣,那能让她得手。木匣装入怀中,韦帅又是那个又黑又闷的韦帅。
向赤魔手九韦统领施过礼后,蚂蚁小白不紧不慢的说,“我与韦统领已经说好了,即刻动身。你拿桌上的石牌去灵水关令完美坏坏退兵,如他不肯......”说到此处,小白在韦帅哥后轻语。
韦林受了蚂蚁小白的指导,已有绝杀完美坏坏、立退兽兵的把握。但后背不由一身冷汗,本是成名不短的战将,而蚂蚁小白依然能轻松在他耳后请话,可知其莫测。此战能避,则是苍生万幸。
这片厮杀已止的树林,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留下那此干结的血迹,断折的枝叶,慢慢恢复。在灵水关,究竟是什么等着五朋林军,而九韦统领与小白蚁相究竟去做什么了。跨下战马四蹄奋力,愿这人间灾祸就此烟消云散。 让人惊叹!问好才子才女!一一上茶,继续精采!:vic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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